风羽传

正月二十三，乃是元国的祭天大典，祭典的位置在洛京北城外的小屏山上，小屏山样子如一个弯折的屏风，北高南低东密西峭，山上空间开阔北面是一个高大的陡坡西边峭壁悬崖东边密林林立，此山虽算不上祭典的好地方，却是洛京附近最近的高山了。

虽然祁帝身体不好不能出席，但不影响祭典的举行，而由太子殿下带领群臣。这两日的朝堂可算是波云诡谲，自从大臣们第一次见到刘司徒与太子争吵弄得很不愉快后，时不时就会看到司徒大人在很多地方和太子起了争执，最严重的就属前天，那东宫的一个小太监在宫外帮太子买了一些奢华的打猎器具准备了一整个马车要带回宫内，却被刘司徒当场撞见，刘司徒问完后知道是太子买的，当众就批评了太子不好好读书学习治国之道，却想着打猎来满足私欲，这还不止，那刘司徒立即就命人一把火焚烧了那些东西，并且将那个太监杖刑个半死，把太子气的，在东宫砸了一大堆东西，还放声骂刘司徒是个老不死的。

现在祭典即将举行，太子在最前，身后左边是武官，领先的是大将军吴文，身后便是那两朝老将卫稷卫老将军，虽然一开始大将军吴文谦虚的让了位置，但卫稷以官职大小谦让了，身后本是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的位置，但二人并不在洛京，因此也就空了下来，而三品将军或为禁军或在边关镇守，因此并无多少，而右边则是文官，文官数量就多了很多，最前的便是三公太尉、司徒和司空，其后便是九卿，接着就是一些三品官员了。太尉顾雍，司徒刘余以及司空房隽三人都正襟而站，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太尉年有六十三岁，头发胡须皆已发白，佝偻着身子，眼睛一直闭着，虽然朝臣们觉得太尉肯定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然此刻却如老松般入定，对于太子与司徒之间发生的嫌隙并没有任何动作。而司空房隽年岁四十有六却是个看不透的人，这么多年除了管理百官品行及一些朝政大事其他的也不见其有所插手，与朝中大臣也无太多来往，朝上朝下也从不多话，可谓是油盐不进，此次朝廷局势变幻莫测，房隽也是为数不多的身处高位却能什么都不管的人了。

元国的祭天大典有这么一个规矩，那就是女子与未加冠的男子不可参加，因此大典只能由太监来进行一切事物的布置。而保护祭典的职责由宫内禁军和京畿的羽林军分别派一些来负责。等到了时辰，便由太子在前领文武百官走向祭坛，祭坛之下共有千级台阶，而三品官员只能走到三百九十九的台阶而止，在那则有一个大的平台，供他们站着，而再到第七百九十九级的台阶时则需要九卿及二品官员停步，而大将军和卫将军以及三位公卿则停在了第九百九十九级上，在上一个台阶则是皇帝所在之处，而此时却是由太子所替，太子元凌在完成一连串的祭拜仪式后身后百官便一齐跪下和太子共同道“承天之德，以惠万民，佑我元朝，千秋不朽！”

太子接过一位太监递过来的香，准备插在祭坛上的香炉之中，这时那太监突然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元凌的后背，大将军吴文和卫老将军因武将出身，眼光比常人更好，站在其后看的清清切切，卫老将军大声道“太子小心！”听到身后的呼喊，元凌刚转身就看到那匕首已经几近于身前，匆忙躲避却只是躲开了致命一击，那匕首还是从右腰处刺开了衣服划出一道血痕。未等那太监刺出第二下，元凌伏地一滚下了祭坛，随着几位大人的呼喊“有刺客！护驾！”禁卫和羽林军皆拔剑上前，这时候从西面断崖之下爬上来近百之人，皆是黑衣蒙面，手中持剑，冲向祭坛，已经与一些护卫交手，这时元凌见身后那太监向自己追来，只得继续跑路，没几步便快到了两位将军面前，那卫老将军上前迎接，一脚踢飞了祭坛附近架起的火盆，那火盆砸向太监使其放慢了脚步，卫老将军便护着元凌后退与吴文站在了一起，那吴文本想再等一等出手，可无奈刺客已经冲向了他们，不得已，吴文出手夺过一名刺客的剑也开始与几个禁卫们护起了太子，吴文虽然酒色多年，但毕竟根底还在，几名刺客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卫老将军，虽已过花甲之年，但身手不凡。元凌有意的躲在吴文身后，看到吴文杀了几个刺客后道“多谢大将军救命之恩，本宫谨记在心，此事过后必有重谢！”吴文嘴上不太情愿的道“太子放心，此乃本将军之职，况且这些刺客不足为虑。”而另一边的文官已被禁卫们团团护在身后，那刘司徒也并不出声，只是冷眼的看着这一切。没一会刺客们眼见失败在即，纷纷跑向北面的高坡，一股脑全跳了下去，有的失手被擒也皆是咬开了嘴中早已放好的毒药自尽而亡。

二月初七，南方的天气逐渐转暖，几月前北方突然出现的匪患已然平定，消息慢慢的扩散开来，慢慢变成了百姓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些人会说起自己朋友亲戚从北方带回来的各种消息，让人啧啧结舌。

豫州位于兖州之南，扬州之北，西有司隶荆州之近，东有徐州之广，如此豫州可谓东西南北之要地。汝南城在豫州之西，南来北往众多，因豫州之势，便有着大量的商队路过，久而久之成了商人们行商途中的一块根据地，也因为这样曾在汝南城的周围出现不少劫道的山匪，但自元朝统一了天下之后，太祖皇帝也重视商人的税收，因此多次派兵去剿灭山匪，如此豫州成了商人们最安宁之地。

汝南城，城东乃是市集所在，众多吆喝声此起彼伏，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在靠近东城门不远处有着一间茶楼，名为“绿波楼”。时近中午，楼内坐满了各路来往的商人们，在茶楼的二楼一间临街的房间中有着俩个人靠窗而坐，其中一个中年人道“少主，据探子报，那步业自回到王家后便再也没离开过，而这段时间王家也比较安静，只有几个信使模样的人出过城。”听完中年人的话，坐在对面的少主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看着窗外道“王家在汝南经营数百年，底蕴深厚，其门生众多，若是想帮步业夺回兖州之权也不是不可，但此举必然要豫州太守魏昂和王家站在同一条线上，然魏昂这人只近私利，如果没有重利怕是不好拉拢。那少主意思是我们要去促成他们的合作吗？不错，只有他们合作了，这兖豫之间才会有更多的争斗，对我们来说是更好的结果。可这样朝廷不会出兵插手吗？虽然有那李玄从中作梗，但此等两州之战并不是他一人能控制的。”那少主微笑的喝了口茶道“李玄一个人自然不行，可若是洛京都自顾不暇了，那又怎么会去管兖豫之事呢？而自从四十年前元肃帝昏庸无道，各州民心大失，致使叛乱四起，才使得各州都有了招兵之权，此举虽能平定叛乱，但时间一久却造成了各州太守成了雄霸一方的诸侯一样存在，虽然明面上都听从朝廷，但私下因为某事而大打出手却成了常事。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实施。”那中年人听后若有所悟不再言语，而这二人便是那从东武阳而来的周翡和齐统领。此时的二人已在绿波楼坐了有一个时辰，壶中茶水已然过半。似乎是等了许久，门外终于传来了扣门声并伴随着一声恭敬的“少主”，门外人说完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不大的“嗯”声，随即推门而入并关好了门。“少主，王家已派人去了豫州城。”周翡听完放下手中喝完的茶杯道“派人去告诉刘仪，促成王魏之事。还有，日前徐鸿来信，说在邺城遇到了一个旧识，留了一件东西要给我，派人去带到柴桑，顺便让徐鸿他们整顿好人马去广陵待命。那属下告退了！”周翡挥挥手让其退下，看着窗外的热闹街道喃喃的说了些什么，使得对面的齐统领都没太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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